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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三部】【西喬西】Gli Amori -15- 香炸乳清奶酪卷伴開心果覆盆子軟雪糕

  15.香炸乳清奶酪卷伴開心果覆盆子軟雪糕

  唉——羅馬!

  喬瑟夫·喬斯達對羅馬的一切印象都來自於小時候在家裡看的老電影,客廳的老沙發軟乎乎地托著他後腦勺,他當時究竟是八歲,九歲還是十三歲,如今已經不可考。他倒掛在沙發上像條蟲子,渾身上下閒出龍捲風的勁頭來,橫翻豎躺的就是不得勁,顛倒着看英俊男人把手臂往石頭怪物的嘴裡塞,漂亮女人驚叫著拉他手臂,回過神來又嗔怒着怨怪他頑皮。

  也不知是太熱還是太無聊,龍捲風的閒勁兒突然就全卷到了腦子裡,攪成一團漿糊,讓他暈乎乎地走了三天的神,最後還讓從意大利飛回家裡來查崗的老媽狠削一頓,吃了整七天的蔬菜漿煮玉米糊糊。

  這樣一來,羅馬竟沒有給他留下心理陰影,只能說是他心靈太過強韌。到了現在,他要想起羅馬,心頭仍會突然泛起一陣難以描述的嚮往。十五歲,十六歲,十七歲的日子裡,他總是會想起那個眼神驚恐的石頭怪物,好奇着若他終有一日到了羅馬,身邊是否會有人恰好看過那部電影,還默契地配合他的惡作劇,假作慌張扯他手肘。

  ——多半不可能。喬斯達家的小少爺想到這裡,皺皺鼻子,轉頭看了看一起站在小餐車後面的同伴,任勞任怨地低頭繼續和麵。明明是街頭的小攤子,客人們匆匆忙忙飢腸轆轆地,只要別把批薩做成了夾生面皮,那也只有不放番茄不放芝士能讓客人們說個不好。可是曾經的大廚還死扣着原來廚房裡的規矩,麵粉非得要好,番茄非得要正宗,麵團揉得非得恰到好處一分不差,能讓樓下住著的麵包師吃了也贊不絕口才好。美國佬只好大熱天的在街邊一個勁地揉麵,熱得滿頭大汗,光膀子穿個背心,激得路過的姑娘們眼神飢渴,盯著他恨不得咬塊肉下來。

  西撒給她們遞去一份新鮮出爐的炸披薩,笑得好似烈日下的向日葵。眼前秀色著實可餐而實在餐不得,路人們只好轉而買一份新鮮美食,特意囑咐加雙倍芝士,指望著高熱量能稍稍滿足躁動的胃口。若是先前吃撐了胃口或是在減肥,金發的攤主還能從冷櫃裡挖出一份精心手製的軟雪糕,除最經典的香草與巧克力口味外,剩下全部稀奇古怪,卻也讓人好奇得緊,忍不住這兒一戳,那兒一點,回過神來已經買了一盒沉甸甸的雪糕球,冒著冷氣,襯著熱騰騰的披薩,要是冷熱交融一塊兒吃了,沒準晚上回去要鬧肚子。

  羅馬總是不缺美食與美人。誰能想到離大路一個街區的小道口會有這麼個攤子?從遊人如織的地方往那邊瞟,兩個過分英俊的年輕人總撓得人心癢。彷彿遷徙蟻群裡撥出一小隊迷路的傢伙,人流雖細,卻絡繹不絕地往那處靠。等到了位置,看到了人,香味也一併進了鼻子。正宗的炸披薩,餅底脆韌,配料鮮嫩,芝士炸得拉出流淌的長絲,折在手上吃掉一份,胃口還剩大半,正好來一杯軟雪糕解膩。

  這是最好的情況,此外多得是嘴不饞但眼饞的人,圍在旁邊只顧著白看,胃袋捂得緊,眼神倒真是毫不遮掩。喬瑟夫揉著面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竟然引來周邊一聲口哨。美國佬抬頭一看,一位深栗色頭髮的哥們對他擠擠眼,眼神頗具深意。他幾乎跳起來,半是覺得被冒犯,半是覺得好玩。他撞撞右手邊正挖雪糕的西撒,把對方手裡的雪糕球撞得一歪,差點掉到地上。眼下廚房的大小和Gli Amori那個比起來幾乎只有指甲蓋大,謝皮利先生的脾氣倒比那時候還大不止一個指甲蓋——他把雪糕球怒氣沖沖地往紙碗裡一砸,轉頭張嘴正想大發雷霆,卻讓喬瑟夫冷不丁地堵了嘴。

  一湊上去喬瑟夫就知道壞了。西撒被他這麼一親,幾乎立刻炸了毛。真跟個貓似地,他腹誹,只覺得西撒氣得嘴唇都抖了。這可真是騎虎難下!渾身美國式魯莽的傻大膽也懵了,真不該亂來。這可怎麼收場?

  僵了片刻,周邊竟爆發出一陣狂浪似的歡呼與口哨,有人大笑,一波波數不清的愉快的嘟噥。身後的油鍋裡,新下的面坯子發出滋滋輕響,那聲音彷彿扒著耳朵低聲私語,越來越細,越來越清晰,到了時候,油裡細細的泡泡幾乎在嘟噥著:炸好啦,快撈!

  喬瑟夫便乖乖回身去撈。趁著對方還沒發火,他趕著在收回動作前在謝皮利先生的嘴角濕漉漉地舔了一小口,妄想挽回些許,卻被西撒磨牙的悶響嚇了一跳。幸虧沒多亂來,否則不得被咬掉舌頭?哎,他可算知道了!“我要是把手塞那石像嘴裡……”他撈著披薩,沒頭沒尾地嘟噥。

  “別想了,就你,說過的謊要有十條胳膊也不夠要的。把舌頭也咬掉就更好了,誰知道你能不能管住你那嘴呢,沒準連石頭也要親呢。”大廚先生冷冷地說,把新一碗雪糕咚地往台子上一放,一手收了錢,另一手撈個小勺子隨手挖了塊黑醋口味的糊了他半個下巴。“舌頭挺閒不住的是吧,舔吧。”

  旁邊光看不買的人竟也有幾個上來找他點披薩了。遊客和本地人都一樣地管不住亂飄的眼睛,就在他下巴周邊打轉,點單時差點沒偷笑得噎過去。喬瑟夫猜裡面有一半就是想上來看他的狼狽樣。有一個在點配料的時候還把雙份芝士一個嘴溜說成雙份雪糕,喬瑟夫差點就真給他這麼做了。沒準還是個創新菜呢?他正想呢,又被西撒踩了一腳,讓他動作快些別磨蹭。沒得說了,必須聽話,廚房裡的謝皮利先生實在是可怕呀!

  唉,羅馬。

  羅馬幸而還是有些惻隱之心的。或許是晚上要下雨,陽光柔了,薄雲層層地聚攏來,淺淺的影子一層層地,街口涼爽不少。沒準溫度低點,有利於西撒消氣——他胡亂想著。

  人群散了,站得久的多半還上來買了一份。喬瑟夫嘟噥著開玩笑說這是給了門票錢,引起客人一陣笑。那是個栗色頭髮的姑娘,面上曬得點點俏皮的雀斑,笑得歡了會稍稍皺起鼻子。她說她從西西里來。“你們的披薩和雪糕可也好吃呀!”她笑完說:“遊客的胃容量可寶貴得很,才不會隨便買東西吃呢!”

  “美麗的小姐,這話比鳥兒的歌還好聽呢。”西撒說,遞給她一份雪糕:“別和我旁邊這蠢傢伙說話了,他可比石頭還笨。”

  美國佬還想拌嘴,又讓新客人給搶走了注意力。

  下午將要過去了——這天也將過去了。夕陽壓著教堂鐘樓的半腰,最後幾位客人站在攤前等著,風半暖不暖,輕輕地吹過街口。客人們相互熟識,嚷嚷地鬧著,喬瑟夫和西撒沒說話。喬瑟夫滿覺得對方不會為了之前的小事生氣,在沉默里竟半點也不擔心。他往雪櫃那邊站得近了些,手肘偶爾碰著手肘,肩膀冷不丁地一擦,對方也並沒有躲。這靜默,這平靜的忙碌,這輕柔而轉瞬即逝的挨挨碰碰,竟比親吻更令人心口發軟。喬瑟夫盯著油裡緩緩膨脹的麵餅,發著呆,過去一個月便隨著餅皮一起沉沉浮浮。

  你看,我們的小餐車——西撒說,在開業前兩天指給他看。

  言辭真是平實得驚人。就像那些從偶然意外變成無言習慣的吻,地板床墊上未曾定義的擁抱和夜晚燈光裡不時投來的注視。

  最後一個客人也走了,夕陽依然很慷慨,金光鋪滿眼前變得空曠的街道。

  “好累啊。”喬斯達家的少爺說,伸了個懶腰。“啊——好餓。”

  “胡來的人沒有晚飯。”謝皮利先生冷酷地回答,從雪櫃裡拿出一片片面皮和幾條不銹鋼空心管來。

  “哎——西撒你太好了!”

  “閉嘴。”

  西西里的小吃,在羅馬也早就不少見了。黃油麵粉糖鹽捏成沙,加白葡萄酒和蛋黃攪成麵糊,酒、麥與牛奶的香氣繞在指間,沒有兩三小時不會散乾淨。面團壓扁冷藏,裹在鋼管上滑進溫油,浮在面上,細密的油泡像咕嘟嘟的湧泉。新鮮乳清奶酪一抽抽地手工打到軟滑,肉桂粉發酸,與糖粉一起攪進去,揩一絲嚐嚐,奶酪味掛在舌尖久久不散。炸好的捲皮倒在墊紙藤籃裡,喬瑟夫幾次想拿,都讓西撒把手給抽了下去。稍涼,滿滿擠上奶酪醬,糖粉用完了,挖兩片軟雪糕壓著,半熱半冷地往嘴裡一塞,咔嚓一聲脆響。

  喬瑟夫想說話,又覺得說不出來。他再一次湊了上去,這次沒被威脅要被咬掉舌頭。他深呼吸,聞到對方身上黃油、麵粉、奶酪與雪糕的味道。“你看,開心果覆盆子味道的雪糕好吃吧。”他模糊地說,舌頭還頂在對方嘴唇上,舌尖那一點流連的涼意,來自於油炸卷伴的最後一小片軟雪糕。

  “多話。”西撒說,語氣帶著偽裝的怒意,咬住他未及收回的舌頭。

  一聲被悶住的驚叫,一串悶悶的笑聲。

  哎……羅馬。


-待續-


晚了半小時,西撒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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