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渴望评论的老鸦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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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鲤】一束黑色的阳光 -1-


       像所有十一岁的男孩子一样,杉元佐一也有一个关于霍格沃兹的梦。和所有梦想成真的孩子不一样,他与霍格沃兹的故事开始于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九……九号站台旁的柱子。

        那是八月底的伦敦,比日本要冷很多。当年来到东欧时,杉元只有身上的一套衣服。过去几年的颠沛流离后,当初陪他来到异国的一切都已经散失了。现在,十一岁的杉元佐一所有的财产只有东欧那个鬼地方发的破旧的贴身棉衣,他离开时从守卫那里弄到的过大的机车皮衣,一直盖到了屁股;一双塞了三双袜子才大小刚好的运动鞋,鞋带已经脏得认不出样子了,但鞋面还是很结实;收留了他半个多月的英国福利机构给的双肩包,还有半袋子昨天从游客那里弄到的三明治。这身衣服要过冬还是有些勉强,但三个月后的冬天就像下辈子一样遥远。他在上一个公园待了有三个多月,可又出了怪事,常在公园出没的人只有那一百多个,每个人都记忆力都很好,他值得又寻一个新地方。他刚到国王十字车站一个多星期,发现这里颇不错:从闷了好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的火车里出来,人们总是特别大方,为旅途囤积的食物突然就没了用处,可以随手递给等在车门边,看上去有些狼狈的亚洲孩子。火车站永远是一个城市最古怪的地方,无数人交汇,分离,上演悲喜剧目,有人在这里开始人生,也有人试图结束一切(但最近安全措施做得很足,跳轨的人脚还没等离地就会被扑倒在地)。有小偷,扒手,警察,毒贩,混混,三岁的孩子,七十八的老人,男男女女,善恶皆虚。即使有人突然发现自己身在屋顶,伸出去试图揪起亚洲男孩领口的手突然探到了虚空之中,这件事也很快会被人遗忘。

      车站月台边冷飕飕的,穿堂风裹着猫头鹰在空荡荡的轨道上滑过。那是一只雪白的大鸟,像一片云拉着风,后面跟着轰隆隆的鲜红色火车头。新一班车到站了,杉元盯着里面已经站得密密麻麻的人,人们晃晃荡荡地背起包,戴上帽子,弯腰拎箱子,弯下腰像盒子里的皮蛋。车控制不住地往前滑了一小段,然后呻吟一声,门打开了,人像泥浆一样从里面缓缓地流出来。阴冷的空气让所有人都裹紧了大衣。慢悠悠的老头早早站到车门边,第一个下了车,然后是高挑的女人,公文包,沉重的有一米高的大箱子,鲜艳的雨伞,黑色的箱子,灰色的箱子,灰绿色的箱子,米色的箱子,素蓝色的箱子,棕色的箱——

      杉元皱起眉头,把目光从箱子移动到人身上。六个箱子整整齐齐地排在月台上,一个比箱子高不了多少的人影跟在后头踏出车厢,踏板比地面要高一点,他小蹦了一下,在地面上站稳。六个箱子用深蓝底浅蓝圆点的布条互相捆着,但它们在地上缓缓滑行的样子不像是被绳子拉着在动。那个矮小的人影把离自己最近的箱子拉手提起来一些,将箱子往过道人流较少的地方推了推。那人另一只手捏着白色的纸,纸的背面上下各有两块半圆形的深色的东西,看上去像粘在纸上的脏东西。那个人——应该说是孩子,他不仅矮,手脚的骨头也很细——一直埋头在纸面上,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然后,突然间,对方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东方的面孔。杉元看他的手是浅棕色的,以为是混血多代的黑人,还想着对方这种太妃糖色的小孩子若是性格开朗又会说话,应该会很讨这些欧洲佬的欢心。但那个人的眼睛又细又长还带上翘,混在一群高鼻深目或厚唇塌鼻梁里,乍一看来几乎像杉元的亲戚。那人似乎在人群里找东西,六个大箱子挡掉了半个通道,但没什么人抱怨——仿佛人流真的是水,而那几个碰一碰就会滑出老远的大箱子是中流的巨石,天然就该在那里。杉元往柱子后不起眼的角落又缩了缩。他感觉这个人很不对劲,而他过去几年别的什么也没有学到,最敏锐的就是嗅出危险与异常。

       火车堵了风口,因此突然响起的振翅声尤其明显。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杉元身后的缝隙扑了过来,杉元耳朵刮得一痛,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就落在他肩膀上。他小心翼翼地斜瞥了一眼,凶禽的亮黄色眼睛也盯着他,脸很扁,下钩的嘴看上去很硬,闪着油光。他猛地一激灵,就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招呼:“噢,原来你lei埋系度(原来你躲在这里。)”(注一)

        什么?这是日语吗?但这肯定不是英语……这是日语吗?

       那个人把箱子一推——它们像惊了一跳,往杉元这边冲了过来,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撞着,还在杉元身边停了下来,规规矩矩(为什么要这样形容箱子?)地聚成一团,就像被边牧赶到一起的鸭子。那家伙也跟着过来了,站到面前把手里的纸往他眼前一亮,仿佛这就能解释一切。

       上面写着英语和日语,汉字很多,杉元看不太懂。里面提到了学校,入学,巫师,一堆片假名堆在一起的东西,似乎是入学物品清单。杉元试着拼了一两个词,根本弄不懂,于是很不耐烦地说:“你给我看的啥。”杉元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肩膀上的大鸟很沉,而且很好看——他喜欢动物,尤其喜欢有毛的。羽毛也算是毛吧。谁会在肩膀上停了一只翼展几乎一米的猛禽的时候乱动?蹭还来不及呢。话说回来,猫头鹰一般会长这么大吗?

        “你看这里。”对方又戳了戳纸张右下角。这回杉元看懂了:鹿児島県鹿児島市城南町パレストステージ(略)  鲤登音之进 样 收

       另:请将另一封入学通知捎带给伦敦国王十字车站九号站台柱子边的杉元佐一先生。由于一些未知的问题,我们的信使总是找不到他。感谢您对未来同学的帮助。


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校长:米勒娃·麦格



注一:鲤登的萨摩日语和杉元的标准日语比起来就如同粤语比北京话。大部分时候鲤登都会讲标准日语,但有时候会变成萨摩话。平时不会用广普表达,但讲萨摩话的时候我会写成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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